49. 帝履流霞4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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虞海棠迈着小碎步，乖乖巧巧跟着姑姑走，经过慕峥时听见姑姑放狠话，小耳朵动了动，暗自觉得姑姑这话说的，着实有点像个嚣张无比的大坏人。

唔，像归像，可绝对不是。姑姑人这么好，怎么可能是反派。虞海棠琢磨着肯定是慕峥这个大坏蛋太会伪装，故意装成一副正直无私模样，好骗过旁人。

她这么想，自然同仇敌忾，踢着纹白兔的小绣鞋吧嗒吧嗒，末了结结实实地踩过慕峥一脚。

九窍玲珑心的慕大人万万没料到还有这一出，手都抖了三抖，脸色隐隐发青。

“呵。”鸿安公主没错过她的小把戏，眉眼间倏地熏染上三分如胭脂醉雪般的笑意，一时满室生辉。

虞海棠日常被姑姑的美貌俘获，又得意又愉悦，转头看见慕峥大坏蛋眸底闪烁不定的光彩，又极为不爽，冷哼一声，拽着姑姑衣角便走，小短腿抡的可快，一把老骨头的吴公公险些跟不上。

“哎呦奴婢的腿……小郡主您可走的慢些啊……”

跟不上就跟不上，虞海棠才不管他呢，圆团子似的滚进净乾宫，见着皇爷爷还没等他老人家问罪，便是叽叽咕咕一通抱怨，将那日金水桥上的事实打实地说了，还不忘仗着受宠，给那一群扫帚把儿高的小崽子同窗光明正大地上眼药。

说这个气机浑浊形态猥琐，说那个天天斗鸡走狗正事不干，哦，也就慕家小二是个正经人，可惜有个极为阴险的兄长。

“慕二的兄长，慕峥？”裕平帝略略掀开一线松弛的眼皮，精光一闪：“他说什么了？”

“这，这还没说呢！”虞海棠脆生生道：“他说一会儿要来见皇爷爷。”

裕平帝便又垂下眸子，手搭在扶手上，也不说话，沉沉不动犹如一尊慈眉善目的佛像。

虞海棠甚至疑心他睡着了，绕着描金绣龙的龙靴走了半圈，还想贴近了看。

“吴三，把小郡主领下去。”

裕平帝突然开口，狠狠唬了虞海棠一下，她下意识去看姑姑，姑姑却好似没注意到她，沉默着不知在思索什么。

虞海棠被吴公公牵下去，一边吃着小糕点一边等姑姑，结果肚皮儿滚圆了，净乾殿里先出来的却是慕嵘的兄长。

——他是垂着头走出来的，过门槛时一个踉跄，小太监要来扶，刚凑上前呢，殿里凌空飞出来一本奏折，不偏不倚砸到了小太监头上。

哎，可惜了。

虞海棠倚着门框发出一声叹息。

慕峥弯腰拾起那本奏折，弹了弹灰，末了面色不变地又塞回袖里。他姿态如此坦然，仿佛没被皇帝训斥而是得了嘉奖一般，以至于虞海棠那一声嘲笑卡在了喉咙里半晌出不来。

哼，虚伪的大人。虞海棠不想关注他了。她咬了一口桂花糕，转而对着日头欣赏那个小豁牙造就的美妙缺口。没两秒，却是慕峥贴了上来，迅速伸手夺走了那块糕点。

“你干嘛？”小郡主怒目而视。

慕峥短促地笑了一声。

虞海棠伸手去够，慕峥把桂花糕举得更高了，居高临下地睨着她。

“小郡主，给你个忠告。”他摩挲这奏折暗黄的表面，半晌，将它托着那块小小的桂花糕一起，轻轻放在了虞海棠的手心里，意有所指：“你的公主姑姑，可算不上个好人。”

“你才不是好人呢！”虞海棠立刻送他一个白眼。

慕峥摇摇头，也没再说什么，这回当真拂袖走了。

虞海棠站在原地，犹豫半天，掀开奏折却看见一个熟悉的名字。

臣参骠骑将军陆旧与逆贼谢流白尝有书信往来，牵连甚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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